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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1章 守株待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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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1章 守株待兔

“可是……您怎麽……您以前從來沒有過分親近過哪個男子,您怎麽會是斷袖!”任伯仍舊難以相信,覺得明景宸會喜歡上男子,簡直是匪夷所思。

“也許……因為他是高炎定……”明景宸露出苦笑,只覺得天意弄人,竟教他對一個比自己小了將近五十歲的小輩動了感情,“就像你說的那樣,他是高玄正的嫡孫,與我差了兩輩。我是桓朝宗親,他是將來勢必會顛覆我明氏天下的逆賊。可我非但沒有殺了他,根除這禍患,反而還對他有情……我……”

任伯不知如何寬慰他,如今老皇帝昏聵,天下已現出亂象,鎮北王實力雄厚,近年已經大致收服了北方各州,而今又占了南邊的湄州,這次又助顧氏攻下曲姑,未嘗沒有分一杯羹的打算。

可以說如今他鋒芒畢露,勢如破竹。

一旦他真的想要推翻天授帝的統治,龍飛禦極,試問天下誰人能阻攔他?

任伯將那些要麽兵力雄厚、要麽占了富庶之地、要麽家貲萬貫、要麽位極人臣的人物細數了一遍,竟一時找不到一個能攖其鋒芒的。

腐朽的皇朝已日薄西山,縱然桓朝太,祖在世也難以力挽狂瀾。

真到了那個時候,宸王只會陷入兩難的境地,只會比當下還要痛苦上千萬倍。

任伯想說,天下男子千千萬,不一定非要是高炎定,可又想到剛才明景宸的那句“因為他是高炎定”,便哽在喉間,最終沒有說出口。

明景宸道:“所以,你不必為我擔憂,他不會真對我如何的。”

到此任伯已經信了大半,可他仍鄭而重之地又問了一遍:“您真的也喜歡他?不是被他逼迫,也不是為了誆屬下離去?”

明景宸道:“千真萬確,字字屬實。”這話雖沒讓高炎定聽到,但從自己嘴裏講出來,就讓他感到臉熱,胸膛裏如同揣了只兔子,一陣亂跳。

任伯瞧他神色不似作偽,又想到鄒大這次出來就是奉命來帶宸王回帝京的,照自己原先的猜測,主子似乎識破了宸王仍在世的真相,且對他意圖不明。

即便今晚他把宸王帶出去,想要瞞過鄒大已是不易,一旦他回去如實稟告,帝京那邊定會大肆搜捕他們。

真到了那時候,同時面對帝京和鎮北王兩方勢力的圍追堵截,他還能保住宸王麽?

兩害相權取其輕。

任伯不得不承認,若是非要在兩者間做個選擇,還只能是高炎定。

想到這,他無奈地閉上眼,覆又睜開,眼底閃著淚光,他攥緊明景宸的手,“既如此,屬下先去了,您千萬要保重自身,來日屬下再設法來看您。”

明景宸同樣噙著淚點了點頭,縱然心裏再不舍,也只能忍痛惜別,“不必掛念我,我一切都好,你也要珍重惜福,如今局勢動蕩,帝京那邊的買賣,能脫手就盡早脫手罷。”

“是。”任伯應下後,不顧他阻攔在榻邊磕了三個響頭,然後翻窗而去。

明景宸掙紮著來到窗邊,窗扉已然合上,外頭月色和雪影明晃晃地映在上頭化成一片慘淡的白打在他臉上。

眼角滾下兩串淚滴在腳邊,他忍著哽咽無聲地哭了會兒,又默默擦幹凈臉,裝作什麽都沒發生過,強撐著躺回到床榻上。***任伯身形似鬼魅,在夜色的掩護下很快避開巡邏站崗的親衛,從墻角邊掠過,鉆過梅樹,躍上房頂,他忽然頓住,轉身又看了夜幕下的院落最後一眼,之後毅然離去。

然而還未掠出多遠,他就察覺到了不對勁,似乎底下的守衛比自己來時要松懈上兩分,前後崗哨分布也有很大不同,這就導致他無法原路離開,不得不尋找新的路線以免暴露了行蹤。這很不正常!

任伯心頭一跳,迅速隱匿於一處巨大的假山背後,下一刻一隊巡邏兵從前方經過,等確認他們走遠後,他擦去額角的汗卻沒有立刻尋機離開。

如果說方才還是猜測,現在他已經確定了七八分——有人專門設了局一早等著自己落網。

可笑自己到現在才察覺,然而已經成了籠中鳥。

任伯將周遭打量一番,見前方搭著一座藤蘿架,由於天寒地凍,上頭的枝葉均已枯死,只剩寥寥數根枯黃的藤條被積雪覆蓋,蔫頭塌腦地探出一截。

視線穿過藤蘿架,只見不遠處還有一座亭子,四面設了擋風的簾子,裏頭隱約有人,影子投在簾子上影影綽綽的。

任伯只覺四肢冰冷,血液逆行,只因他之前都未曾註意到這一角有人,如今將所有的疑惑串連起來後不難發現,這分明是借著守衛布防故意引著自己送上門去。

這一招不可謂不高明。

任伯將雙鐧握於掌中,渾身緊繃若弦,知道避無可避,只能迎敵而上了。

他穿過藤蘿架走到亭邊,才看清原來亭內有兩個人,一坐一立。

未等他有所動作,簾後就傳來一道男聲,“老翁夤夜來探內子,在下不勝感激,特備濁酒一壺邀老翁共飲。”

話裏的虛情假意任伯沒有當回事,但“內子”兩字卻像是捅了老虎鼻子,讓他頓時火冒三丈,忿然作色。

他一把掀開簾子,見那坐著的年輕男子穿一身暗紫色錦袍,頭戴嵌寶白玉雲龍冠,眉眼藏鋒,俊朗不凡,此刻正似笑非笑地斜睨著自己,隱含敵意。

任伯已經猜到對方身份,面上卻故作不知,只隨意地拱了拱手,道:“老朽鄉野之人,有眼不識荊山玉,深夜來此若是冒犯了尊駕,還望多加包涵。”

高炎定輕點了點桌案,道:“老翁自謙了,坐。”

任伯也不和他客氣,徑自坐在他對面,剛落座,一直站在高炎定身後不出聲、一身護衛打扮的高大男子走到紅泥小爐邊拎起上面溫著的酒,給他斟了一盞。

高炎定道:“天氣嚴寒,老翁又上了年紀,先喝口熱酒暖一暖。”

任伯也不怕他在酒裏做手腳,豪放地將滿滿一盞的酒悉數飲下,然後將空盞對著高炎定晃了晃,讚道:“好酒!”

高炎定笑道:“好酒量!好氣魄!”

任伯不接他的話,只警惕地瞧著他。

高炎定面上老神在在,先呷了一口酒,等放下酒盞,才不緊不慢地問:“老翁是哪裏人?如何與內子相識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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